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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回溯(7)

        阿列安娜很争气,在格林德沃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魔力和阿不思一起修复那栋宅子期间她没有再出问题。夜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恢复了整个房子的外观和一楼的布局,二楼的大多数家具还是一堆破烂,但天色已晚,目前的空间也足够让邓布利多一家好好休息了。

       “我得回去了。”格林德沃挥动魔杖将巴希达带来的晚餐餐具收进那个篮子里,“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明天早上我得去波特家,下午的时间也足够把二楼恢复了。”阿不思把他送到门口,格林德沃想亲吻她的脸颊,但阿不思看起来太疲惫了。

       “晚安。”他最终没有勉强对方,这一整天已经足够混乱,他更希望阿不思能好好休息。

        阿不福斯在姐姐关上门之后依旧没有收回眼神,少年等了一会儿,发现阿不思只是埋头收拾抢救出来的衣物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还是没忍住。

        “你们吵架了?”

        阿不思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阿不福斯没法习惯姐姐脸上这种不带说教的询问,他不喜欢自己满腔的情绪打进一团棉花:“他竟然没有留下。我还以为今天晚上他会住在这里。”

        “今晚我跟安娜睡,一楼只有一间卧室,让他留下,难不成你愿意跟他分享一个客厅?”阿不思嘴角带着点笑,并没有把弟弟的疑问放在心上。她的确已经很疲倦了,指挥着魔杖快速把衣服叠好,只想赶紧归置好这一切然后去休息。

        所以她并未想到阿不福斯对此的关心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红头发的男孩子走到她面前喊了她一声。

        “我还不至于连你谈个恋爱都要横插一脚。”阿不福斯的目光不断躲闪,“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着急结婚去当富太太,至少在我能照顾安娜之前,而且就那个混蛋之前的那副样子,我还担心到时我要照顾你和安娜两个。”

        他越说声音越小,却半天没得到任何的反馈,于是试探着抬眼看一眼姐姐,结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阿不福斯没见过阿不思流露出这样悲戚的神情,邓布利多家的长女哪怕在家里也少有情绪激烈的时候,他厌恶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真见她这样又只剩慌张了。

         “我明白你的担心,谢谢,阿不福斯。”他的姐姐冲他微笑,那让他想起妈妈。

         “我……你……总之!你要跟那个德国佬在一起就在一起,只要别忘了安娜现在还需要你就行!”

         “我以为你会很讨厌他。”

         “其实还行。”阿不福斯抓了抓头发,“也没我一开始想的那么讨厌。”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阿不福斯一头雾水,只觉得最近无论是德国佬还是阿不思都有点他说不上来的奇怪,或许这些天才都是这样多变。

        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格林德沃躺在阁楼的那张小床上,预感这一夜自己怕是难以入眠。

        他把从回到这里之后与阿不思的每一次相处细细回顾了一遍,思考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阿不思情绪的每一次细微变化,以及自己回馈的所有反应。阿不思还爱着他,这毫无疑问,但她却不像曾经那样信任他。他自认对于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已经做出了最合理的反应,但这些得全部基于这就是那个1899年的基础上。如果阿不思根本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十八岁的姑娘,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只会是惺惺作态和欲盖弥彰。

      或者他根本没有回到属于他的1899年。这个时空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来就没有对盖勒特格林德沃毫无保留过,他在她心里的份量没有一刻超过了她的家庭,他们是情人,是知己,但那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对相恋的青少年一样,在某个短暂的时段内为对方燃烧,但只要几个夏天过去后就可以在别人怀里忘掉这一切。

        这太讽刺了。当初他面对对方奉上的真心时何尝不是计算着每一分爱意的斤两,如今不顾一切的人成了自己,他才切实明白了把自己完全交与另一个人是得有多大的勇气,又要承担怎样的风险。

        不不不。他从床上坐起身。这样还是在计算斤两,他自以为这次付出了真心实意,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阿不思也该像上次那样。或者不如说是阿不思曾经对他毫无保留,所以他才会愿意付出现在的这些。可爱从来无法计算重量,就像阿不思曾经为他付出的那些,他不认为自己那时是个值得得到那么爱的人,可他得到了,甚至比一个普通人能得到的还要多得多。

       这不公平。格林德沃看向床头的小玻璃瓶子,他把那根头发装在了里面,阿不思的头发,赤褐色的,像隐忍的火光。他想要他的阿不思,从头开始去爱她,补偿她,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但如果这根本不是他的阿不思,或者更糟糕一点,这是那个再也不想见他的阿不思,他的爱再也不是能够打动挽留她的筹码,他该怎么办。

       格林德沃干脆起身,他点亮了蜡烛,翻出了几张新羊皮纸,他已经浪费了一个世纪,虽然有幸回到了十六岁的壳子里,但不会真的像十六岁一样沉迷于情绪的纠结。

        实际他已经放任自己沉迷太久了,他一味陷在失而复得的快乐里,自动忽略了那些本该注意的不同之处。格林德沃心想。他叫醒了巴希达的猫头鹰,那位先生显然很不满意,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当即转过身拿着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

       “你瞧。”他的魔杖杖尖窜起一团蓝色的火苗,“这种火用水是扑不灭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猫头鹰立即叼起那几封信飞快地从窗口消失了。格林德沃望向邓布利多家的方向,它的轮廓在黑暗里看上去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但他知道它的内部不是。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阿不思,他也会陪伴她爱护她照顾她一直走到最后,他们已经有了相当亲密的关系,除非哪天她狠心赶自己走,他是不会主动离开的。严格来说这是这副壳子里上一个格林德沃结下的因,但他年纪大了,不想再看到叫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人心碎。

        “这就是地狱的本相?”格林德沃看向邓布利多宅的小阳台,他曾经无数次从那翻进翻出,他的爱人会为他留一条门缝,他在她的窗帘上写情诗。可现在那道门缝背后没有蓝色碎花的帘布,只有一片尚未清理归置的狼藉。

        第二天他在早饭后才不紧不慢地来到邓布利多家。阿不思已经去波特家了,阿不福斯帮他开了门,阿列安娜看他的眼神还是怯怯的。

        “我来修房子。”他表示了来意,山羊小子让他走进来,餐桌上还有每收拾完的碗盘刀叉,格林德沃看了一眼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他知道她见不得人施展魔法,便用眼神示意阿不福斯带她出去,但别去太远。男孩下意识扫了一眼餐桌,格林德沃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我会帮你弄干净的,行吗?”

        这是他回到1899年之后第一次自由施展较为大型的魔法。板材木屑归于原处,独脚的四柱床找回了它另外三条腿得以站起来,镜子的每一片碎片都吵吵嚷嚷,力图保住它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主权,棉絮在空中像真正的云朵,在清理咒后飘进了枕头的裂口里,最后枕头合上嘴,吃得身材鼓涨。

        麻烦的是那些金闪闪的奖牌奖杯和书籍。变形术的奖牌裂成了两半,一半不断把自己变成碎玻璃或着碎石头,另一半则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来回变幻颜色,它们明显有着自己的喜好,不愿意跟兄弟重新合为一体。历史奖杯的杯肚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凹下去,它跳在半空疯狂地背诵魔法史,可惜它肚子上的“那一拳”大概打伤了它的脑子,因为它背的内容没有一条是对的。魔药学与炼金术的奖状在空中互相撕咬,指责对方是“故作高深的老僵尸”和“未成年人才学的玩意”。草药学的奖章不断撞击窗户玻璃,格林德沃怀疑它看上了阿不思阳台上的曼德拉草。

        修补永远比破坏麻烦多了,在把那张变形术奖状贴回墙上之后格林德沃怀疑自己的头已经从中间裂开了。这些玩意也只有在阿不思面前才会装出一副矜持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一群自满、无知、自以为是的结合体,难怪阿不思后来根本不在意这些,这些亮晶晶的东西除了给人飘飘然的错觉诱惑人堕落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不打招呼就丢掉阿不思的东西很没礼貌,也许他可以用自己的影响力让阿不思主动放弃这些垃圾。

       他有意延长在邓布利多家的时间,中午阿不福斯和阿列安娜回到屋子里时他正在二楼企图修复阿不思的每一本页码错乱的书,阿不福斯显然认为他脑子进水了,但这并没能阻挡他继续这种浪费时间的枯燥工作。

       而直到临近晚饭饭点阿不思也没回来,格林德沃回了巴希达家,心想自己可能需要先冷静一下,至少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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