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老六

不管干这行多久，看到类似的情况发生也总是无法令人安心。江烁和袁阮仔细地检查起门板上的手印，白开放在屋子里的蝈蝈明显没昨天那么蹦跶了，眼下正在白开手掌心里呆着，不得不说白开对虫子的耐心有时候比对人要好上太多了。

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比视觉上的效果还是要令人安心得多，袁阮的血液和江烁通过感知都只发现了两个污秽留下的痕迹，那边白开通过蝈蝈得到的反馈也是同样。三人又去找主人确认了一下他家老爷子的手掌大概大小，大概能够确定晚上来敲门的两个污秽中有一个肯定是他家老爷子，但为什么会跟着另一个，三人一时都没有定论。袁阮又把这家的风水布局整个检查了一遍，无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这家人的房子上面，那就只能说明是出在别的什么地方上。”江烁在屋里踱步，他也感应不到有什么别的不好的气息出现在这里。而白开听了这句却猛地一拍大腿：“小缺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这屋子的问题，那就是老头住的地方有问题！”袁阮一脸不明就里：“他家老爷子不是去世了？怎么，你想说这老爷子生前另有房产，来敲门提醒儿女每月收租？”

“所以说多读书多动脑，跟你交流怎么就那么费劲呢？”白开把蝈蝈收进笼子里，“生前死后各有房产，既然生前住的地没问题，那么就是阴宅闹了妖，现在咱们得去老爷子的墓地看看，明白了不？”说完第一个冲出房门，连给袁阮接茬的机会都没给，江烁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袁阮完全沉下来的脸，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劝他宽心还是该鼓励他开大。

“你说他是不是就真的离不了那啥啥，所以现在把内分泌失调的锅都算在我头上了？”袁阮也没搞懂自己这算是真的发问还是单纯地想发泄点什么，江烁想说他现在是无差别攻击不只针对你只是你吸引的火力最大而已，最后也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男主人领着三人到了安葬老爷子的那块墓地，也是一个公墓，现在土地资源有限，就算已经不兴土葬这几年也隐隐传出了墓地摇号一类的事件出现，更别提不少公墓动不动还打出什么风水绝佳，大师相地一类的广告词，就这么小小的一块阴宅细算下来也不比活人住着的阳宅便宜。男主人家里情况也算是不错的，当初给老人买这块墓地也是请过人来看过，又跟家人同时竞争几十万才拿下来的。现在一听花了那么大价钱买的地方还是疑似出了问题，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会太好看。

白开绕着墓地转了两圈，小小的一块，跟别的墓地没多大分别。这片公墓当初在建立的时候也的确是请了行内人看过，袁阮绕着整个墓园大致看了一圈也表示就风水来看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行人只好又回到了市里，眼看着几次折腾也没摸出问题在哪，江烁开始担心这次的生意怕是要做不成。白开和袁阮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一旦从“工地”上退下来后两人立即进入了低气压模式，比平日里吵个没完的样子还让人不舒服。直到吃饭的时候袁阮才灵光一闪：“总有什么原因让老爷子回来吧？两头找不到，那问题就该出在中间，跟他对话可能性不大，那顺着他留下的痕迹一路找过去总是可以的。”

白开和江烁听了这话都是一愣。这个方法听上去的确可行，连白开都难得没继续拆袁阮的台，但是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并不容易。虽然说简单地锁定某个污秽并非难事，但是跟随污秽的路径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人有生人走的路，污秽也有污秽自己的路径，而这种路在现实中往往交通事故频发，并不合适生人行走。

但总是一个办法，三人商量之后决定当晚开始行动。白开向男主人要了件他家老爷子生前贴身的衣物，从那件背心上剪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布料下来用打火机点了烧成灰，把这点灰烬和香灰混着鸟食让带来的一只麻雀吃了，另一只的鸟食里则只绊了香灰。袁阮又在两只麻雀的爪子上分别抹上了点自己的指间血，三个人把两个鸟笼放在了屋内的门口，照例去了酒店等待。

等到第二天一早，三人匆匆赶往宅子，两只麻雀因着袁阮那点指间血的庇护都还蹦跶着，白开把笼子从宅子里拿出来打开了笼子，两只小东西分别从自己呆着的笼子里飞了出来，飞得都不高，而且速度极慢，白开和江烁一辆车，袁阮自己开着另一辆车，分别追着两只麻雀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这两只麻雀一只会因着衣服碎片的灰烬和香灰沾染这这家老爷子的气息，而另一只则会沾染上那位不知名的污秽的气息，如果顺利这两只麻雀飞行的路径就能带着他们找到问题的所在。由于另一只污秽的身份情况不明，所以最后决定由经验较为丰富的白开和江烁负责追踪，而已经确定身份了的老爷子的污秽由袁阮负责，三人兵分两路开始追踪两只低飞的麻雀，路上遇到任何情况保持联系。

白开和江烁这一路都还算顺利，毕竟麻雀不比人类，中途难免还是会有绕圈子或者停在某根树梢上不动了情况，而当车子一路开往郊区开始，两个人的疑虑便越来越大，最后当那只小麻雀稳稳当当地落在前一天他们来查看过的那家老爷子的墓地的墓碑上时，白开和江烁几乎同时愣住了。

“这几个意思？”江烁烦躁地抓了抓头，“我们跟错了？”白开已经开始拨号，袁阮的手机打不通。

“没跟错。妈的这家人给人下葬的时候把骨灰盒跟别人家的搞混了！”白开一连两个电话都没打通，直接朝着墓园外走：“小缺你去给那家人打电话，问问他们给他家老爷子下葬那天，同一个殡仪馆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家在办事的？！直接找到那个殡仪馆去查，肯定不止他们一家大半夜地被敲门！”

江烁现在算是搞清楚了情况，摸出了手机快步跟上白开：“袁阮那边联系不上吗？”

“妈的他要是因为开了静音才没接电话爷爷撕了他！”白开一手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口气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