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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rthday

       深夜放毒,希望不要被打。。。

        一开始只是厌食。

        阿不思没怎么在意这个,他能在意的也剩不下什么了。阿利安娜葬礼当晚他和阿不福思呆在各自的房间里,弟弟的哭声隔着墙隐隐传来。阿不思坐在地板上,鼻梁下的血还没擦,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疯狂而恐怖的梦境,促不及防,且他毫无招架之力。刚刚过去的那两个月里所有的美好还历历在目,那个人带给他他所渴望的一切,然后转身把他所拥有的一并毁灭,走得干净利落。 

        阿不福思是对的,只有他这个自诩聪明的傻子看不懂。 

        阿不思在地板上坐了一夜,像是能这样就坐到时间的尽头。 

        阿不福思最终还是从霍格沃茨肄业了,山羊小子赶着他的羊离开了昔日的家,他在猪头酒吧找到了一份酒保的工作,阿不思好不容易在酒吧门口堵住他,劝他至少读完剩下的两年,这次少年甚至没跟他争吵,只是当着他的面摔上酒吧的门。 

        于是不吃也没什么关系,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咆哮着催他做饭,也没有人在厨房外怯怯地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他的背影。 

        而他也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进入深秋的时候他开始干呕,集中在早晚,也有可能出现在他刚刚咽下一块柠檬雪宝的下一秒。 

        阿不思以为是最近几个月来饮食不规律导致的。他看着水池里刚刚吐出来的东西,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全是水,到最后甚至是绿色的,看来他是把胆汁都反出来了。 十八岁的青年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三个月里他瘦得两颊都要陷下去,眼底带着青黑,脸上尽是苍白,嘴唇发青。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霍格沃茨级长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不,不该是这样。他握紧了拳头。接着他从那天开始重新按时做好三餐,不管自己有多少胃口,甚至只是机械地把食物吞下去。 

        他总得过下去。 

        阿不福思仍然拒绝见他。阿不思一天大部分时间仍旧呆在阁楼里,他恢复了与炼金大师的通信,却不像之前那样为每一封信翘首以盼,他整理那些关于变形术的资料,写好稿子把它们发到各个编辑部。霍格沃茨不会聘请刚毕业的学生,但布莱克校长已经承诺为他留出变形术教授的位置,在两年后道森教授退休时。当人开始忙碌起来,就没有太多心思和精力去心碎,这一点确实没错。而另一方面,这些痛苦也不会随着忙碌而真正消散,他们会在每个你放松的时刻如同幽灵般出现,并迅速占据整颗疲惫的心。 

        所以当春天来临的时候,阿不思察觉到脑海里那个稚嫩而微弱的意识和自己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没想到那个古老的黑魔法真的会生效,他们第二次的时候他在意识快要被弄得涣散时同意了盖勒特的要求,在他身上动作的人完成了最后的一步,然后提心吊胆的半个月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时的自己算是松了一口气,而盖勒特却不太高兴,他把那卷古籍丢掉了——为那上面全是谎言,没有保存的必要。 

        从去年八月算起,已经是第六个月了。阿不思看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这对自己而言算是什么,罪证吗?他又在房间的地板上坐了一晚,没有人能回答他,也没有人能帮助他。 

        而那个小小的意识就呆在那里,如果他不去认真感觉根本发现不了她。是的,她,一个小女孩,性子很安静,但对周围的一切又充满了好奇,却像是知道阿不思的情绪一样,所以从不刻意显示自己的存在,大多数时候都缩成一团。阿不思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碰碰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收到了回应,小姑娘有点怯怯地抱住了他,动作很轻,如果他想挣脱出来根本不用花半点力气,与这些一起传递来的,还有无条件的爱与深深的依赖。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起身给阿不福思写了一封信,弟弟在中午前到达了门口,冲进厨房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表情看起来能把他哥哥的鼻梁打断第二次。

         “我要杀了他!”阿不福思眼睛瞪得血红,“我要杀了他!!别告诉我你才发现这个,英明神武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现在才发现这个!!!”

         “事实上的确如此。”阿不思把土豆乘进碗里。阿不福思气得整个人浑身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肚子,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的小腹恢复平坦的模样。

         “所以呢?!你写一封信告诉我你像个女人一样怀孕了,你想说明什么?!不要指望我会帮那个魔鬼养他的孩子!!!” 

         “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隐瞒你,阿不福思。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阿不思感觉到脑海里那个的稚嫩的意识不安地动了动,他用意识抱住了她,让他的小女孩放心。

         “是啊!你已经决定了!所以等到夏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邓布利多的家里凭空多出了一个孩子!再到明年夏天,所有人都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阿不福思朝他咆哮,而兄长只是抚上了肚子:“不,他们不会。” 

        “我会在夏天之后离开这里。” 

        之后阿不福思会每周回家两次,指责所有的东西,对阿不思做的每一件事讽刺咆哮,阿不思有时能随他去,有时却会控制不住一样叫他住嘴。他出门的时候越来越少,因为他还没有研究过这种情况下对身体特定部位施展变形术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好在邓布利多一家本就深居简出,没有引起山谷中其他人的注意。

        阿不思把去年夏天里所有的手稿整理完毕,连同照片一并锁进了箱子深处。那些研究成果无疑是丰厚的,但羊皮纸上的另一种笔迹就像是一把利剑,尤其在他目前的特殊情况下更显得触目惊心。肚子里的小家伙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跟着一起难过了起来,在意识里试探着伸出手试图握住他的,像是在安慰他。

        然而就像是梅林在惩罚他一样。 

        四月底的某天下午,阿不福思被猪头酒吧里凭空出现的福克斯吓了一跳,那只凤凰从没那么着急过,不由分说带着山羊小子瞬移回了山谷的家中。 

        阿不福思在到达的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激得浑身冰凉。阿不思倒在血泊里,他应该是在下楼时踩空的。十九岁的青年显得比他镇定得多,指挥弟弟把自己抱回房间,叮嘱他在屋子各处施静音咒,说到这里他终于支撑不住昏过去。阿不福思满手都是哥哥的血,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让他想起去年夏天结束时倒下的阿利安娜,他的小妹妹闭上了眼,从此再没醒过来。 

        山羊小子从来没把静音咒施展得这么好过,阿不思这个样子撑不到圣芒戈,他冲出家门,用平生最快地速度到达巴希达巴沙特的门前,妇人被浑身是血的少年吓坏了,问他出了什么事,棕发少年崩溃得拉着她的手臂:“夫人,求求您,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啦!” 

        等到两人再次回到房间里,巴沙特夫人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阅历让她在瞬间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妇人很快冷静下来,转过身对着少年交代:热水、毛巾、剪刀,静音咒。

         “阿不思只能靠我们了,冷静下来,守好屋子。”巴沙特眼里噙着泪水,眼神坚定。 

        接下来的这个夜晚大概是阿不福思这一辈子最长的一夜。他在屋子各处施以密密麻麻的静音咒和防侵略咒语,最后攥紧了自己的魔杖缩在哥哥的房间门口,背靠着门坐着。 

        他从没听到过阿不思发出过那样的惨叫,以前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男孩不断地将那些被哥哥的尖叫所破开的静音防御补上,到最后已经是机械地完成着一切,但他一次都没手抖过。阿不福思没注意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恨过一个人,这个人像一场风暴在去年夏天席卷了他的家,夺走了他妹妹的生命,也毁了他哥哥本该平静的一生。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婴儿的哭声终于从房间里传来,阿不福思跟着新生儿的啼哭,终于嚎啕出声。

        阿不思在傍晚时分醒来,一个小小的襁褓放在他枕边,他忍着剧痛微微起身,看着那个被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她皱巴巴的,身上带着些早产儿会有的青紫,比一般的婴儿小了一圈。 

        阿不思把她抱起来,小家伙正安稳睡着,他的女儿在梦中吧唧着嘴,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窗外山谷里最后的花谢了,夏天又要到了。

         “verano(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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