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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与路(78)

是的,不是我打错了,是重写,但是上次那篇好歹算是回归,我就不删了(顶锅盖)。

还是写个前情提要吧。

阮阮在地下空间里调查被困,之后被人喂了种子恢复所有童年记忆。被老千和老白解救之后回到地上,人数所剩不多,又遭救过的女孩下药,老白中招,借此向他表明心迹,阮阮全程懵逼。最后几人时地上负责的老人意外死亡,阮阮组与另一组队员爆发冲突,最终获胜。同时阮阮在半夜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被抽中的男人似乎被什么生物杀害拖走,另外剩下的两人命运相同。阮阮一行收拾行装,小鬼趁老千和袁汝汇不在时偷偷用自己的血给白开敷伤口想要以此验证自己的猜想,但似乎并不起效。

一行人最终来到地下空间,抽签之后由阮阮和袁汝汇进入沼泽寻找玄武,老千和白开原地待命。袁阮与父亲做最后的分别演讲,用自己的血液引出了玄武,袁汝汇被地底冲出的神兽撞飞。老千和白开在岸上达成了某项协议,与地下空间中的黑影搏斗最终致胜。袁阮借以血液成功与玄武对话,慢慢了解到关于自己的真实。与此同时,另外的三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污秽消失之后,袁汝汇的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不敢把蜡烛熄灭,单手攀爬对他而言难度相当大,何况掌下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属于爬行动物的柔软机理。他也不明白污秽为何会突然消失,但这里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他只能尽一切努力完成他需要做的事情。

当他的手触摸到龟壳的时候,白开和老千也到达了玄武的脚下。

你什么意思?袁阮只觉得浑身发冷,他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手冻得已经没有知觉。

我没有放你离开,而你却离开了。

离开是什么意思?

离开就是存活。

我当然是活着的。

有人让你存活。

“没有家里养我我当然活不了!”

袁阮直接吼了出来,声线隐隐发抖,他拿开了手,不想再在脑海里听到那个声音。

他害怕他的猜测是真的。

几乎没有灵魂可以离开,你既已离开,我不会再收你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声音依旧一字一句地响在他的脑海里,袁阮的左手已经流不出血,伤口狰狞着,周围泛着白。他坐在玄武的头顶,感觉自己脑子发白。

那我是什么。

这不算一个问句,那只神兽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他没有回答。

帮我找一个人,带着他的灵魂回来。

袁阮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一块,声音漠然:“已经离开的,你不是不会再收回来了吗?”

不是每一个都可以离开。

白开和老千两个没开狼眼,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时候这里已经不算人间的范围了,生者世界的照明工具在这里没有意义更不会有效果。而他俩又没有袁汝汇的犀牛角蜡烛,只能摸黑爬,但好歹有两只手可以使力,跟袁汝汇比起来也说不上哪一个好一点哪一个差一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好歹能好好合作了,虽然态度依旧糟糕。

“你他妈快蹬到老子的脸了!”白开朝着斜上方的老千破口大骂,对方淡淡地道了一声抱歉,动作更快。白开气得简直要冒烟,虽说袁阮当时是用自己的血帮他敷了伤口,导致他恢复的速度超神,但总还是有些不便,刚刚跟那个怪物一样的东西干架的时候动作又不免大了些,所以现在做这些攀爬的动作还是不便,一时落在了老千的后边,心里更急,嘴里脏词冒个没完。

“玩牌的你丫上去先给袁汝汇那老小子一个狠的,老子过来了再慢慢收拾他!”老千这次没有回答,只是速度又快了不少,白开把他攀爬的身手看在眼里,暗想在袁阮这死孩子在这失踪了一周之前,玩牌的来这探路的次数只怕比自己还要多。

不知道小鬼现在怎么样了,应该还来得及。

“凭什么,灵魂也分三六九等?我正好是个刑满能出狱的?”袁阮改为蹲在玄武的头顶,事到如今他也再懒得有什么顾忌,说话也再懒得斟酌用词,口气像是在学校里跟同学聊八卦。

你身上怨气不深,离开自然容易些。

袁阮有点后悔没给自己留一把匕首,他现在只想在这玩意头上来一脚,怨气不深?要不要让他来感受一下什么叫怨气不深?

有些灵魂无法离开,是因为他们自身罪孽太过怨气过深,无法轮回,只能留在这里。

“还科普呢。”袁阮哼笑了一声,“那还有的呢?”

还有的留在这里,能够得到更好的保护。

“保护?”袁阮站起来,这次他真的狠狠地在这东西的头顶跺了一脚:“你他妈管着叫保护?!我们是人,我们要去哪里,用不着你来决定!!”

为人八苦,为鬼流离。

“你他妈的放屁!”袁阮眼睛都红了,刚想再补一脚,脚下的东西突然猛地摇晃起来,他所站着的头顶猛地被扬起,少年一个后仰,摔得头昏脑涨,双手紧紧抱住了身下的滑腻的机理,心说终于把这玩意惹毛了,现在要来偿命了。

但他听到了一声嘶吼,野兽在受伤时才会发出的嘶吼。

卧槽我那一脚有那么狠?他脑子里还昏着反应不过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闪开!”

什么?袁阮下意识往旁边滚了一圈,同时听到自己刚刚呆着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耳边野兽的嘶鸣声更甚。

少年朝那里伸手一摸,满手的腥气,不是泥土的腥味。

是血的腥味,那里插着一把匕首,被刀刺入的周围一片滚烫,像是有火在皮肤里烧起来。

四大神兽,玄武为下,北方神明,能理生死。

同时也是水神。

什么与水相克?

袁阮想都没想,一把拔出了那把匕首。他依旧趴着,受伤的神兽到底也是一只兽,伤口的疼痛让他不断地挣扎,剧烈地晃动着,连带着身上的人跟着地震一般起起落落,嘶鸣声震耳欲聋。

袁阮握着那把匕首,握着刀柄都能感觉到刀刃部分的滚烫,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明显是能克这东西的。以及还有另一个问题。

刚刚叫他闪开的声音是老千。

少年忍受着剧烈的摇晃带来的呕吐感,一边努力地让自己站起来,握紧了那把匕首。

那么把这把匕首丢过来想要他的命的人,是谁。

野兽的挣扎力道渐小,他挣扎着让自己以起跑的姿势蹲好。周围依旧一片漆黑,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一抬眼,看到了前方大概十米的地方,亮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绿幽幽的,悬在半空,像是厉鬼索命前的预兆。

不过来的不是厉鬼。

火苗上移,逐渐照出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他看了这张脸十几年,见过这张脸上出现的每一个表情,也明白每一个表情出现时的意义。

果然。

少年慢慢站起来,直视着那人的眼睛。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被这个人当做弱者,需要让自己被人低着头看。十六年的少年已经有一米七五,即使在同龄人中也不算矮了。

生活费什么的,他是想当纸钱烧的吧,冥钞都是一万一张的,当然会涨了。

袁阮看着袁汝汇,脑子里一时只剩下了这句话。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步,只不过一直到刚刚为止,他依旧心存侥幸,幻想着袁汝汇被玄武撞飞之后远离中心之后,还能顾一点多年的父子情份,不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不过自己还是太天真。

或许对他们而言,这些年也不过就是一场大型的角色扮演,该落幕的时候其他演员都迅速的各归各位,只有自己还傻站在舞台中央,沉醉在过于写实动人的剧本里走不出自己的角色。

袁汝汇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一手举着那只犀牛角蜡烛,一手持着一把匕首。

袁阮听到了老千和白开越来越近的声音,无非是叫他闪开快跑一类,少年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毫无畏惧。

“你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可能还来得及。”袁汝汇开口,袁阮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在猜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不然怎么说永别。

劲风夹杂着腥臭一路从龟尾端猛窜过来,老千和白开直接被这股劲风掀翻,袁汝汇连回头都来不及,记忆的最后只剩下黑暗中腥臭的大嘴和獠牙穿过身体的剧痛。

玄武有两个头。一边为龟,一边为蛇。龟性温和,蛇性暴烈。阴阳相生相克,才有玄武以龟蛇相互缠绕打斗的图案流传于世,有人说这是他们在打斗,也有人说这是交配的象征。

那只犀牛角蜡烛掉在玄武的身上,隐隐照出袁汝汇快要掉下来的半截身子。直到青色的细长舌头一伸一卷,将那半截也卷进了黑暗里那张解放卡车一样大的嘴中。能听到到摩擦的“沙沙”声,蛇头正在慢慢退开,最终将整个脑袋埋入了深深的泥沼之中,仿若冬眠。

蜡烛还燃着,绿幽幽的光。

袁阮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了那只蜡烛,烧的只剩下一个指节那么长。

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一片血腥,又看看不远处玄武那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的伤口。

蛇真的很难控制啊。

少年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他端端正正地把蜡烛放下看着那一点点火苗微微地晃动,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糊了整张脸。

接着眼前跟意识一起,终于变成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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