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老六

存稿红圈警告，宣布自己免费了（明天开始没有更）

        冲着巴希达姑婆这一句他在饭后找了阿不思，希望女友带他对角巷一日游。她明显为难，推说自己的目的不是去逛街游玩，没法为他做更多的向导恐怕会让他失望，于是他不得不做了各种各样的保证，就差没抓着阿不福斯做见证来个牢不可破咒了，阿不思才勉强答应。
        晚上回到巴希达阁楼的格林德沃头一次翻出自己的龙皮钱袋开始计算。阿不思需要买紫玫瑰的种子和营养液，山羊小子新学期的用品课本也需要置办，还有几味阿列安娜一直在服用的药剂原材料。他从没真正了解清楚当年阿不思家里的财务情况，以防万一只能都备着，还得想办法在不伤她自尊的前提下让她接受这些好意。
        这大概就是跟年轻人谈恋爱的感觉。格林德沃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是在当父亲。
        第二天早上站在壁炉前阿不思再一次对他强调，念出目的地的时候一定要口齿清晰，他们家的飞路粉是五年前买的，她可不希望把他送到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去。
          “宝贝我很受伤。”他有点后悔故意在她面前保持年轻时那口德式英语了。阿不思翻了个白眼：“对角巷见盖勒特。”
        事实证明他的伦敦腔从不让人失望，格林德沃跨出咿啦猫头鹰商店的壁炉的一瞬看到了至少五十个一百八十度回头的毛绒脑袋，那些小东西被他惊醒了，个个脸色不善，只有老板笑眯了眼，问他需要哪一种，个人推荐林枭。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怀念福克斯。格林德沃颇有些狼狈地从笼子和羽毛之间的缝隙挤出商店，那只蠢鸟至少是位真正高雅的女士，不会因为自己手上没有鱼干或者布丁就拿屁股对着人。他踏上对角巷的主街，此时正是学生采购季，男女巫师带着孩子们穿行其中，他们身上的服饰让格林德沃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这真的是从前的时代，他还年轻的时代。
        实际上当年他也偷偷来过对角巷。那时他跟阿不思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于是跑来寻一件合人心意的礼物以寻求原谅，当然，最后他也成功了。
        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格林德沃站在店门前驻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跨入了这家店，这是个没必要绕过的美妙历史点，况且一条裙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看你在门口好久了亲爱的。”这位摩金夫人身材高挑，她穿着紫色的袍子，袍子下却是麻瓜风格的服饰，盖勒特只消一眼就能看出腰部是个漂亮的变形术而非束腰，因此在心里又多生了几分好感。
         “我想应该不是制服，对吧？你看起来不像那些十五六岁的学生。”她笑起来很和蔼，而格林德沃知道自己正被上下打量，而对方显然十分认同他的穿衣品味。
         “的确不是。”他含糊回答了这个问题，“我需要一条裙子，日装，要紫色的。”
         “面料方面有什么要求吗？”摩金夫人显然已经从对方的态度上发现了这是位大客户，因此更为殷勤了，她指挥布料们一一为这位先生展示自己，格林德沃选了更亲肤的品种，这让摩金夫人的神情再次产生了些变化。 接下来是确定花边的纹样和袖子的款式，格林德沃把麻瓜们常用的花木改成星宿与神奇动物，摩金夫人甚至打算打听他有没有从事服装设计的意向。
         “多久能拿到成品。”他写下尺寸和五个加隆一起交给对方，一晃眼却看到窗外路过了个熟悉的身影，波特家的小子从对面的一家店里鬼鬼祟祟地里走出来，十五岁的男孩四处张望着，他披着件斗篷，像是怕被熟人发现行踪。
        “最快下周，您可以把地址留给我，猫头鹰会及时为您送到，定制产品我们是包邮的。”摩金夫人扫了一眼那张纸上过于完善的尺寸，而她的客人正飞快地写下地址，她把数据换算成具体的放量：“您不是替您母亲来的吗，格林德沃先生？”
       格林德沃半只脚已经跨出了店门，只来得及留下一句：“那是送我太太的。”
        亨利波特已经不见了。格林德沃身上不可能有关于那小子的物品用以追踪他，对角巷人太多，他随时可以找个有壁炉的商店回家。
        格林德沃顺着波特小子来的方向看过去，那家店看起来又小又破，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开始剥落了，上面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起制作精良魔杖，而那个看上去一个月没打扫过的橱窗里，蓝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魔杖。
        格林德沃看着橱窗里那根魔杖只觉得冷汗瞬间浸满了他的衬衣，他想起了刚回来这里的那个早上做的那个梦。梦里阿不思躺在他怀里笑着凑过来吻他，他把她牢牢搂着，丝毫不敢怠慢。
        “你在担心什么呢？”她抚摸他皱起的眉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取决于你。你就是一切。”
        “别闹了盖勒特。”她笑了，“你明明知道不是。”
        格林德沃向后退了一步，有一瞬间他怀疑在推开门之后会发现门后是纽蒙伽德的顶层牢房，一百一十五岁的自己会坐在角落咧开没牙的嘴，冲他阴惨惨地笑。而当他想退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背后只有黑色的砖石，视线里自己的双手会渐渐起皱干枯，最后变回他们该有的模样。另一个“格林德沃”会走到他的面前用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告诉他：“你真以为你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
        那家小店的门从里间打开了，格林德沃得以从自己臆想的幻境中清醒过来，两个明显刚刚到入学年龄的小巫师嬉笑着走出那家魔杖店，她们手上拿着自己的新魔杖小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负责付钱的父母们则走在她们身后，聊天内容无非是上涨的魔杖价格和魔法部死活不肯上涨的薪水。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了奥利凡德。
        里间似乎传来了一声铃响，不过老板也无需收到提醒，最近他生意兴隆，目前正在前台收拾上一位客人试过的众多魔杖。格林德沃扫视整个店面，这里跟格里戈维奇的店面看起来大同小异，销售区域的魔杖纸盒几乎垒上天花板，可惜根本世上没有那么多巫师，总有些魔杖注定无法得到主人。
        “欧洲的魔杖我很少接触。”老板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如果是损坏，建议您还是拿回购买它的地方修理，毕竟制作它的人才是最了解它的人。”
        “我暂时不需要这方面的服务。”格林德沃在长椅上坐下，“但我有个朋友的确遇上了点麻烦。”
        “那恐怕需要他本人来才行，或者您带来了您朋友的魔杖？”老板终于收拾好最后一盒魔杖，他拿出一块灰扑扑都抹布擦了擦手，这才抬眼看了格林德沃第一眼。
        奥利凡德家族那双本来就如同月亮一般明亮眼睛顿时变得更亮了，魔杖匠人绕过前台走到他面前，语气有些不稳：“能不能，请您给我看一眼您的魔杖？”
        他把那根银椴木递给对方，奥利凡德细细把玩，那双眼睛也跟着时明时暗：“德国产，格里戈维奇家的作品，银椴木，龙心健芯，弹性一流，十二英寸半长。是根很好的魔杖，先生。”
         “可你似乎觉得它还不够好。”
         “不不不，我无意中伤同行的作品，毕竟每个做我们这行的都希望能做出最好的，如果一根魔杖没有过匠人自己这一关是绝无可能拿出来售卖的。”奥利凡德先生叹了口气，“只是有时不仅仅是魔杖难以挑选到最适合它的主人，有的巫师也许一生都难以遇见最适合自己的魔杖。”
        格林德沃没搭他的腔，话题已经朝着相当危险的方向跑去了，他得克制住这个，可奥利凡德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再开口的语气近乎是扼腕叹息了。
         “这是根极适合精神系魔法的好魔杖，我相信先生您在这方面一定颇有建树，可光光是精神系可不够。它应该更强大，它不该有任何专长，它本身就拥有一切专长。”
         “可我暂时还不准备换掉它。”格林德沃企图转移话题，“除非它完全折断，再也无法修复了。”
         “是的，是的。就像可怜的波特先生那样，但是可怜的波特先生更为可怜，我现有的魔杖没有一根像他之前的那根那样趁他的手，只能重新订做。年轻人们都应该更加小心地对待自己的魔杖。”
         “您是说，波特先生的魔杖折断了？”
         “是的先生，一般人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但先生你实在特别。”奥利凡德先生摇了摇头，“我不该说这么多的，但是我总得给您一个忠告，毕竟您现有的这根魔杖算是最适合您的了，再找一根可不容易，恐怕需要传说中的魔杖才行……天知道小波特先生为什么要去招惹那样危险的东西，魔杖们的强度固然加持过，但也没法抵御那些神奇动物的獠牙。”
         “神奇动物？”
         “对！一口下去就成两截了，从断口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狮身有翼人面兽可不是一个还没五年级的学生该碰的！”
         “盖勒特？”格林德沃刚想进一步追问下去，熟悉的声音先一步打断了一切，阿不思半推开门正站在那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